正文 第17章 起势

    杜家大管事杜彬已从大夏王都先行返回了吉祥领，这批瓷器比预想中还要受欢迎，三日不到便已售罄，申请购买之人仍是络绎不绝。

    杜芳焦急之余不得不匆匆安排管事返回吉祥，倾其所有到永盛扫货！

    “黑主管，黑主管在吗，我是杜家的管事杜彬，烦请通报黑主管说有要事相商。”

    守卫见过杜彬，便将他领进了岗哨隔壁的小会议室内暂歇，随后安排人员前去通知小黑。

    杜彬见到小黑后不待寒暄便将写满了货物清单的高档麻纸双手递了过去，小黑接过后粗略一看有制式的、定制的、还有一些奇怪造型的瓷器制品，甚至不稳定的彩绘工艺也提了一些要求。

    小黑看完清单后便在心中估算着生产周期，约盏茶时间后告之十日后方可交货。

    杜彬一听需要十日之久便急了，家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限他在十日之内将货物运至王都的，若是耗到十日后方能取货，将比约定时间晚了足足七日，他该如何迎接家主的满腔怒火？这样不行，他要争取一番。

    “黑主管，您看能否缩短些时日，我们仍是全款付讫，您看？”

    “你们要的货除了部分制式的如茶具、餐具仓库还有些库存外，其他均需重新制模，这至少需要一日时间。况且为了产品的品质和工厂的信誉着想我们也不能粗制滥造，还希望你能明白。”

    小黑说的也是事实，走高端路线的产品要的就是精细，细节决定成败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可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自毁招牌，那是本末倒置。

    杜彬开始控制不住内心的焦急，忙道“我们加价，所有价格上浮一成如何？”

    “杜管事，这不是加价的问题，制模烧瓷时间是固定的，要想提前取货就只能两班作业。”

    “那就两班作业，辛苦下工厂的弟兄们，待杜某下次归来时必有重谢！”

    小黑很想推辞但底气稍显不足，只得答应先把制式的瓷器拨给杜家，定制的争取五日内完成。

    杜彬顿时有种绝处逢生之感，对小黑更是千恩万谢，临走时悄悄留下二十枚金币作为谢礼。

    小黑看着手里正在闪光的二十枚金币感觉如梦似幻，很不真实。同样一个人半年前还依靠贱卖苦力挣钱，年景好些月挣一金，差些的不过七八枚银币罢了；现如今只不过动动嘴皮安排加急生产模式就有二十金的收入，反差巨大，也便能理解他有如此感受了。

    他清晰的记得那次给妻子买银钗的事，那是她第一次抱怨他乱花钱，在得知真相后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和隐隐骄傲的姿态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知她晓得自己轻松赚了二十金币后会是何等表情，拥抱还是亲吻？

    “这钱财如何得到的？”他仿佛听到妻子好奇的问询声，他便如实回答。

    “黑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打我入门以来不求吃不求喝，日子虽辛苦但胜在踏实，这钱财不是你应得的，而是你所处的位置和权力换来的，但你不想想为何会有如今地位和权力？”

    小黑开始焦虑起来，只是脑中的思绪作崇却仍感媳妇就在对面一般质问着他，手中的金币好似也在逐渐变得燥热，双手更有灼烧之感。

    脑中几番激战，那句“你为何会有如今地位和权力”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码头扛包的日子，赚的虽少却是光明正大的辛苦钱，用起来心安理得。

    手中的金币慢慢的从指缝中滑落，撞击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慢慢收拾好洒落在桌面上的金币后便向着厂长室走去，步履坚定。

    小黑把二十余枚金币放到厂长办公桌上的时候明显地松了口气，李玉刚好似早知此事一般没有任何问询，只是赞许的看着一脸尴尬的小黑笑着说道：“当初选你做销售就是看重你的机灵和本分，人啊最怕的就是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忘了分寸。你还年轻，尚有大好的前程！”

    小黑恍惚之中离开了厂长室，此时的他有些魂不守舍。回到办公室后才发觉背后的衣裳已被渐冷的汗水紧紧的粘在了皮肤上，难受异常，清醒过来的他后怕不已。

    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老婆流眼泪，他不敢想象事发后山子他娘看他的眼光，一定有痛心和失望，说不准还会夹有一丝难以发觉的鄙夷，吉祥最恨不劳而获之人。还好，还好！

    次日，晴，政务院。

    王玄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会议室已是无处下脚，门口还候着一溜等着入场的小商家，于是干脆将桌椅搬到了院子中间开了个露天会议。

    待众人安排妥当后王玄便直奔主题：“我已有言在先，吉祥领的建设离不开每一位吉祥人的支持和付出，同时也承诺过会与大家一起分享吉祥发展带来的红利，此次会议主要目的是向众位开放砖瓦厂和水泥厂。这两个工厂将对吉祥的建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众商家出资金政府出技术，利润五五分账，但是财务政府要把关，水泥厂的管理由政府负责。”

    随后王玄把砖瓦厂和水泥厂的产品、用途一一作了介绍，让大家有所了解，而政务院的诸人则是满脸红光，暗道终于要开始了。

    杜家对此事很是上心，首批贩卖的瓷器本金近万，不足三日便全部售罄，净赚五千金，很多王室子弟都不得不空手而回，杜彬返回吉祥领除了下新订单外就是参加此次会议，要为杜家再添一财源。

    听了王玄的介绍大家也开始琢磨起来，但水泥毕竟是新事物，介绍虽已涉及方方面面却唯独未提及销售渠道，众人心中存疑。于是有人耐不住问道：“敢问领主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这销售渠道如何铺设呢，怕是外人不知水泥为何物吧。”

    王玄哈哈大笑，“你们能满足吉祥近几年的需求就不错了，以后还怕没销路？”

    既然领主都如此说辞，大家便也放下了疑虑开始纷纷报价。

    “我们李家入股一千金币，要求占两成。”

    “一千金币就想占两成？我们郭家出三千金币，要两成。”

    “我们姚家两千金，占一成半。”

    ……

    商场如战场，利益面前无父子，眼看着又要开成吵架会议，王玄便及时的叫停了。

    “大家将能出资的金额写下，统计总数后便可得知各家所占股份，若总金额超出两厂所需建设成本则按比例退回，诸位以为如何？”

    这倒是个十分公平的法子，众人于是纷纷写下自家能支出的最大额度，片刻后商部便将统计的明细写了下来并当场宣读，作不得假。

    最终杜家、郭家和李家成为除政府外的最大股东，负责砖瓦厂的管理经营，而此次募集的总股本已然有近万金，其他小股东只分红，不参与管理。

    随后宣传部贴出了招工信息，马车横幅再次全城肆虐，城内领民戏称这是吉祥有史以来最亮丽的风景线。

    居住在城外的居民也先后得到了消息，又是一波万人空巷的场面，有的是自己想碰碰运气去新工厂一试，有的则是为自家汉子、子女去打探消息。

    永盛的热闹刚过去没几天，新的热闹便再次降临了吉祥城。

    只不过这次李光聪明了许多，直接在城中两条大道交汇处的小广场上立起了招牌，给应聘者登记造册，之前已经登记的人员优先选取。短短三日便已选出两千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王玄特意指示，诸如厨房、采买、清洁、巡查等非体力岗位优先选择“困难户”，开荒死的人太多，遗老遗少不在少数，总得给他们一口吃食才行。

    这些人被录取后也是难以置信、惊喜欲狂，在得知是少爷领主的意见后便拖家带口自发前往领主府，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安静地排着队在大门前磕几个头后默默离开，守卫虚惊一场。

    王玄得知后甚为惊讶，不过却并未阻止，这是他们所能表达感激之情的唯一途径，王玄不忍连他们最后的尊严也剥夺了去。

    榜样的力量有时候大的无法想象，自从众商家合资建厂的消息扩散后，吉祥便酝酿起了又一股风暴。

    一些大姓家族默默地核算着资产，想着下次建厂要如何搏一把；关系不错的三五个好友频频聚首，合计着能凑出的银钱，即便达不到参与管理的数额只是分红也不错，没人会看衰政府企业。

    如今矿场、板材厂、瓷器厂的工人个个肥的流油，据说为了稳定物价他们的薪俸都是分批发放的！

    即便如此再看看城内的肉价，短短一个月时间便上涨了三成有余，还是有市无价，没见两山的猎户近期频繁出入吉祥城么！连着布店、首饰店、车马行、铁匠铺、餐馆等生意跟着大红大火，哪家不是添了人手，向大夏下了急单？

    短短一月时间，连大夏都知道吉祥这边动作不断，货物南销的生意也逐渐走俏起来。

    如今的吉祥领就是池塘，工厂是池水，工人是鲶鱼，一番布局后终于搅得起一丝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