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被小瞧了

    当晚，王玄询问联系二王子的途经，六子赶紧道：

    “主上，上次张云张委员会见二王子时，已定下联络方式，就在王宫外西侧的雅阁，只要小的按照约定留下印记，自然会与对方取得联系。”

    “雅阁？做什么行当的？”

    “呃，就是青楼！”

    我去，果然是当婊子还立牌坊啊，只要脸皮够厚，压根就没“下限”什么事了。

    “今晚就通知对方，就说我已抵达王都，等候安排。”

    “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小六子还有些担忧。

    “君子坦荡荡，小人才常戚戚，到了就是到了，没什么仓促不仓促的。”

    “是，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六子就退了出去，安排联络事宜去了。

    第二天一早，休息一夜的王玄精神奕奕，吃完早饭后便急匆匆的逛起来王都来。

    要判断一个地方的发展程度，只要看他的基础建设和民众的精神面貌，便能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一行人也不挑地，按王玄的说法，走到哪看到哪，难不成还能迷路？

    踏着脚下的石板路，众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街边景色，临街一面店铺林立、人流如潮，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临河的优越位置上，青楼耸立，车水马龙，文人骚客往来不断。

    而象征勇猛、慈爱、自由的大雁塔、净慈寺、留声钟等，则门可罗雀了，王玄冷笑一声，好一片太平盛世！

    余人不解，纷纷议论王都的热闹非凡与建筑的大气磅礴。

    正午时分，一行人来到王室学堂外，想要瞻仰一下，历经百年经久不衰的学府尊容。

    这是人文荟萃、学养深厚、治学严谨、人才辈出的地方，这里师资力量雄厚，文韵十足，各类古文典籍数不胜数。

    可以说，王室学堂给大夏培养了几乎一半的政务、经济、科研、教育人才，说是大夏的造血池，一点也不为过。

    王玄看着门口那四个鎏金的大字，馋的直流口水，这里面的可都是人才啊，绝不是那些所谓“文人骚客”可比拟的，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就好比野鸡大学和清华的区别。

    众人很明显的感觉到，越是临近王室学堂这片区域，文化氛围越是浓厚。

    周边不是文房四宝之类的店铺，便是售卖诗词歌赋的作坊，更别提多达十余处的文会场所、研究学院，端的是一片盛世之景。

    很遗憾，王玄未被允许入内参观，不过至少感受到了时代的烙印，有了目标，便也有了方向。

    一路走来，路面已显老化，王都人的面目表情也给王玄留下了两种印象，一种是忧虑和焦急，一种则是懒散和随便。

    在这里，很难找到似吉祥人般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百姓，倒像是地主和佃户的身份对比，有意思的很。

    大街小巷，时不时的能看到军士盘查，更有甚者，明目张胆的索贿，连王玄这张生脸，都被索要了五枚铜钱……

    此刻王玄的心情，由期待转为平淡，随后，又由平淡转为酸涩。

    十几年的太平，使得曾经积极拼搏、努力进取的大夏人，被温柔乡磨成了得过且过、阿顺取容的行尸走肉，再也不复当年的雄姿英发，可悲、可叹！

    下午，众人便回了办事处，王玄已经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欲望。

    负责联络的六子汇报，二王子今晚会到雅阁与王玄一叙，请王玄装扮一番，前往稍候。

    王玄听罢一阵恶寒，明明是会谈，却搞得像是幽会一般，浑身的不舒服。

    没办法，晚饭后，王玄精心的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小厮的行头，随着六子和杨涛，便往雅阁而去。

    果然，打着送货的名头，在金币的“护送下”，顺利的来到了二楼一间客房。

    房内布置清雅、香烟缭绕、垂幔飘飘，一看便知是女子闺房，顿时王玄双腿一紧，暗叹自己的付出，是不是有点大！

    思索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此人身高七尺有余，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外加一撇八字胡映衬，意味更加超然。

    在王玄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同样也在打量着王玄。

    由于化了小厮的妆，王玄看上去朴实了许多。

    对方再将视线上移：好一个俊俏少年郎！明眸皓齿、美如冠玉，端的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这倒是跟印象中的容貌不符。

    此时王玄看到中年人一直上下打量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便质疑道：

    “你怀疑我？”

    “你怀疑我？”

    哪曾想，对方也是如此一问，倒是缓解了不少的尴尬。

    当对方出示腰牌后，王玄便信了九分，于是赶忙解释道：“偶见尊颜，便被二王子气场所慑、英姿所震，一时失了心神，还望二王子勿怪。”

    “哈哈……好一副伶牙俐齿，本王记得初见你时，你尚且年幼，一副女儿家姿态，未曾想这男大也有十八变，如今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二王子也是个秒人，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子，王玄也放松了不少，起码还能平等沟通不是。

    “二王子抬爱，王都政事纷杂，吉祥偏居一隅，不知何处能助二王子一臂之力？”

    二人落座后，二王子给王玄沏了杯茶，王玄道谢。

    “自从四年前父王中风病重以来，王国军政大权便被王兄一人掌控，赤焰入侵吉祥也是赶在这个时机，非我不救，实是力不从心。”

    二王子道出了王都现状，也解释了吉祥遭辱时自己不作为的原因。

    王玄现在倒是看得开，靠天天塌、靠地地陷，要想活得潇洒，唯有自力更生。

    二王子接着道：“王兄是王国的顺位继承人，各方大部皆倾向于他，这无可厚非。孤亦无夺位之心，奈何满朝文武，皆视孤为心腹之患，虽不能除之，却也极力打压。现如今，孤之衣食住行皆在其监视之中，动弹不得，所处情形，比你想之还要凶险万分。”

    缓了口气，愁容也渐渐爬满了略显苍白的面庞，不复彼时的从容。

    “孤也不指望你能有所助力，然则照此情形，深禁王宫是孤最好的归宿了，但王朝与孤志同道合之人却不能得吾兄之谅解，然孤想照拂一二，奈何心余力绌，故此邀你前来相商，你可愿接受他们投效？”

    跟文人说话就是累，王玄边听着二王子的话，边组织应对语言，哪知，一颗重磅炸弹朝他砸了过来，炸得他晕乎乎的！

    “志同道合……接受……投效？”

    “殿下您是说，您的旧人要我接到吉祥来？”王玄晕的还不轻。

    “正是，这些人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各个都是济世救民之才，奈何不容于兄长，孤不忍其一身所学负了天下、断了传承，故有此请求。”

    二王子倒也腼腆起来，据他所知，吉祥这个穷乡僻壤之地，要想养活这些人可是压力不小啊，他认为，这是吉祥一项沉重的负担，压根就没想到，这些人对于现今之吉祥意味着什么。

    说什么来着，王都必须要来、必须要来是不是，果然好人有好报，付出总会有回报，这不报应就来了？

    王玄也是激动的乱了方寸，仍有些不确定二王子的意图，暗自几个深呼吸后问道：“殿下如若将旧人皆送入吉祥，是认输了不成？真若如此，岂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何至于此？”

    王玄也有点想不通，有人整你，你还自断臂膀，没道理吗不是。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我好文厌武，对于王位并无觊觎之心，唯，一心钻研文学，探索大道之奥义，明天下之至理。”

    “可是做了大夏王不是能更好的钻研文学吗？”

    “我志不在此，恐误国殃民，再者，一旦决裂，生灵涂炭。”

    读书人还真是，真是伟大啊！王玄不是说二王子的文人酸劲，而是真的真心佩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就像范仲淹所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也只有大智慧者，能不惜己身，做利国利民之事。

    “殿下大义、高义、仁义，我吉祥愿为殿下分忧！”

    得了，不管怎样，人先收着，至于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担忧，考虑的还太早，起码人得先在曹营才行啊。

    “如此甚好，我与士林交好，故，门下大都学者教授，弟众多，如果可以还望相助一二。另，军器监为我掌管，为免清洗，内中不少匠才亦需迁往吉祥，也好使其躲过牢狱之灾、家破人亡之祸。”

    二王子越说越是不好意思，他跟王玄父亲十几年的交情了，吉祥有难却难相帮，已是心中有愧；事到临头，却落在一小辈身上，让其勉力为之，实感不当为人！

    吉祥地处偏僻，物产不丰，除了瓷器并未见过像样的产出；如今，更是成为宴会之笑料，此次相求，无异是给吉祥雪上加霜。

    若，王兄不予追究则已；一旦事后清算，吉祥也将遭逢大祸。

    自己这步棋到底是对是错，实是难料，但愿自己的主动退让，能够换来大夏的长治久安。

    “请殿下将名单整理予我，也好提前安排，另，若事不可为，殿下可退往吉祥，臣总能护得殿下周全。”

    白得了这些人才，怎么也得表表忠心，所以王玄也给二王子许下了承诺，留了条后路。

    “罢了罢了，你有此心便成，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养活他们吧。”

    呀哈，小看人不是，有本事你刚才说的人，再给我来一打，看我吃不吃的下？

    低调，低调！

    “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以后可以通过王都内的吉祥领驻点联络，我必全力想帮！”

    “好了，照顾好自己吧，明日孤便把名单交付与你，路上小心，孤先回了。”

    说罢，不待王玄反应，便潇洒离去，王玄还能听到二王子的自言自语，“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把意念沉潜得下,何理不可得,把志气奋发得起,何事不可做……”

    哎，若有圣人，你必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