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甜叶菊糖引风暴

    子峰将货物一笔笔交接清楚后，便准备登船南下。

    这两次带回的作物种子已经播种，为了保密，选在了祥园的那块试验田内，技术人员每日值守。

    至于动物，也只有一些小型的在圈养着，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另外，有色金属冶炼厂也分到了研究课题，要从几种不知名的矿物中提取主要成分。

    九月三十日，既是二次出海贸易的日子，也是吉祥白糖面世的日子。

    这一日，史称‘眷顾日’。

    之所以如此称呼，一来是因为二次贸易出货量大涨，从中获益的人激增，几乎涵盖了整个星耀大陆，牵扯到的人何止万计。

    二来，白糖的面世，为保健品市场开了先河。

    当医药业发现了它的价值后，更是广为使用，成为造福人类的天然食品。

    这一日，吉祥城如平常般低调、安静。

    外商们习惯于逛逛清晨的吉祥城，品品这里的美味早点，闻闻花香听听鸟鸣，欣赏下如梦如幻的留茵河美景。

    一名闲逛着的外商带着跟班，在凤凰大道南发现了一家名为‘吉祥糖业专营’的店铺，于是便怀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进去。

    这一看不打紧，映入眼帘的全是白色的颗粒状物品，它们分门别类的储放在玻璃柜内，旁边还有文字说明。

    那外商知道麦芽糖，由此及彼，他推测这些白色颗粒应该也有相似的用途，于是开口询问道：“店家，这也是糖？”

    店里的服务人员身着统一制服，闻言便解释道：“是的，只不过它比一般的麦芽糖可好上太多。口说无凭，这样，我请您品一品尝一尝，让事实说话。”

    这是营销策略，每位顾客都有一次免费品尝的待遇，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掀起轰动效应。

    果然，外商听了后十分意动，接过递来的半勺子白糖，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舔。

    甜，真甜。

    这是最直接的感官反应。

    于是外商一边吧唧着嘴，一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享受味蕾带来的超级快感。

    好似仅靠舌头沾来的分量不足以满足他的需求，于是将余下的小半勺白糖全部送入口中，就连勺子上附着的糖粒都被舔的一干二净。

    这让跟班觉着丢脸，于是便四顾打量店铺，假装未曾发现眼前的尴尬场面。

    意料中的嘲笑和讥讽并未到来，他看到的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怎么回事?

    “小哥，可否再尝一次？”

    跟班的被东家的表现吓坏了，这不正常，不合逻辑啊。

    自家的老板，什么时候这么不体面过？

    “对不起，店里有规定，每位顾客只能品尝一次，请您见谅。”

    服务员始终保持微笑，言语诚恳。

    “应该的，如此贵重的物品，岂是想尝就能尝的。”

    东家的反应完全超出了跟班的认知，今个儿是奇了怪了，什么糖能有如此魅力。

    这时外商又道：“不知售价几何？”

    “一金一克。”

    “一金一克？”

    不待东家反应，跟班先被价格惊呆了，张着嘴，手指着柜台内的白糖一脸的惊恐。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一边儿去。”

    外商训完跟班，朝着服务员道：“以前怎未见过此物？”

    “这是新品，今日才上的市。您是首位客户，按规矩可以享受半价优惠，但仅限购买十斤内的分量。”

    半价，就是两百五十金可买一斤白糖。

    “好，那就买一斤。还愣着干嘛，赶紧招呼着。”

    外商咬了咬牙，做出了这个他认为冒险的决定，后半句是朝着跟班说的。

    服务员取出一只精巧的玻璃瓶，上面印有刻度线。

    当瓶内的白糖装至五百这一刻度时，便停了手，塞上瓶盖，双手交予那跟班。

    “这是我们专用的瓶子，若是客人觉得斤两有差，尽管检验。”

    “这瓶子价值几何？”外商又问，这年头捆绑销售并不少见，尤其是稀缺产品。

    “这是奉送的。”

    外商轻出了口气。

    这可是大手笔，单这精美的玻璃瓶就已价值不菲了。

    不过想想也是，也只有如此，方能配得上这人间美味啊。

    钱货两清后，服务人员又给外商开了收据，上面有自己的姓名、指印和店铺印章。

    这番操作下来，就连那跟班的都知道这店不简单，那叫做白糖的天价东西怕是真的物有所值。

    回到了客栈后，跟班的便将东家的壮举看似无意的散播了出去。

    本意是让自己东家涨涨脸，他也好跟着沾沾光。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商人。

    于是众商纷纷要求，要尝尝所谓的天价白糖，看看到底是否如吹嘘般甜蜜。

    这外商舍不下脸面拒绝，便每人分了半筷，结果大伙品完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城内冲去。

    等他们来到这家店铺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店前十米范围内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有下脚的地。

    从衣着可以看出人群中有商人，有普通百姓，也有工厂工人、企业职员和政府员工。

    能随便拿出几十枚金币，购买最低出售份额白糖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老吉祥人，更是富得流油。

    眼见知情者越来越多，聚集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多，外围的商人们急眼了。

    有心想要带人往里硬冲，却又想到这里是吉祥，不敢造次。

    又想着用钱开道，却发觉根本没用，人们并不贪图他给的‘插队费’。

    这下坐蜡了，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有人出主意去找商务部问问，或者找商盟周旋周旋也行。

    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众人便带着忐忑的心，三步算作两步的来到了政务院商务部。

    在说明来意后，曹羽接见了众人，并给予了解释。

    “这次之所以没像往常一般举办展销会，是祥园的决定，这是国王陛下的私产。”

    曹羽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懂了。

    “不知我们能不能见见黑总管，这名为白糖的吃食可是大有作为啊，既然开店售卖，想来也是在乎利润的。”

    “是啊，在商言商，即便买卖不成仁义还在，要是不见见黑总管，我们这心里啊可就跟打翻了四味瓶一样，酸甜苦咸样样都有啊。”

    “就是啊部长，您该是最了解咱们商人的了，是好是歹总归让我们见了再说，咱们可都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主啊。”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威力也不小。

    不过人家说的在理，在商言商吗，于是曹羽表示可以联系黑总管，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等回音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日。

    黑总管暂时没等来，却把极度渴望的白糖给等来了。

    “各办公室派个代表，来中间的休闲区领福利。”政务院办公室的人员招呼着大家。

    “什么福利？”有人问。

    “淑妃赏的，说是极甜的白糖。”

    ‘唰’的一下，听到‘白糖’二字的商人们坐不住了，面部表情那个精彩啊，紧张、渴望、嫉妒、悔恨等等等等，堪称变脸界的典范。

    原本不知白糖为何物的职员们，见了他们的表情后也就有了底，也是，淑妃送的东西能差了吗。

    时间没过去多久，职员们三三两两陆续回来，手中都提了个透明的玻璃瓶子，有大有小。

    若是仔细看去，在上面也能发现刻度存在。

    “这，这还真的是……是……大手笔啊。”

    有人想说祥园的那位贵妇败家，但话到嘴边还是及时更正了过来，那位年少的国王貌似更败家呀。

    “可不就是大手笔么，看瓶子的大小，最低也是十克的，估计内阁那几位都是一千克的。”

    “整个吉祥政府系统人数怕是有千余口吧，这次施恩怕不是有千斤？”

    “千斤?你还是说得少了，政府系统要发，那军方系统要不要？其余各镇的地方政府要不要？国企的职员要不要？”

    这一番计算下来，众人也被这庞大的数量吓住了，随即就是深深的懊恼。

    “这一番下去就去了三五千斤，如此宝贝产量定然不高，这么下去还能余下几成？”

    “这一番下去，怕是五千斤都打不住吧。”

    祥园内，淑妃问着小黑。

    “按照统计，五千斤刚好打住。”

    “那就好，祥园内的按人头送去，余下的就放到店里售卖，每日百斤为限。”

    “是，如此一来，也能应付到新品问世了。”小黑道。

    “是这个理，陛下之前有言，这甜叶菊制成的糖是世间极品，得可着咱吉祥用，有富足的才能外售。不过这批外商一直晾着也不是个事，我看啊你还是找个时间，给他们开个说明会说说清楚，待陛下回来后再做计较。”

    “是。”

    于是，外商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黑总管，不过并不像传言中那么黑，说话也和气。

    只是并没等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想买可以，按规矩排队去。

    百斤的上限售完，那么第二天请早吧。

    最关键的一点是，外籍人士限购。

    想买可以，每人每次只有十克的份额。

    想要重复排队购买？

    可以，可按照今天的架势，怕是第一轮都赶不上吧。

    再者，一轮过后，只百斤的数量哪还有剩余？

    小黑说的明白，这白糖至少今年内是不会出口了，明年出口的份额问题得陛下回来后才有结果。

    “别想着积少成多，带到境外售卖，没有王室出具的外销文书，一旦被海关查获将直接没收，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这下大伙心凉了，吉祥堵死了所有投机的可能，要么冒险走私，要么乖乖等着人家给的批文。

    回到旅店后，先前买了一斤白糖的外商还在心疼那两百五十金，没曾想却被商友们给骂的狗血淋头。

    什么败家玩意，亏得还从商这么些年，连市场都分不清个好赖的蠢货。

    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有那机会为什么不搏一把？

    更有甚至，直接放话说不齿与他为伍。

    满嘴的都是污言秽语，能客观评价的不多。

    这可把那商人骂晕了，怎么回事这是？

    得到对方解释后商人恍然大悟，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半价啊，这可是半价啊，我怎么就没把握住这天赐的良机啊……”

    东家一直在自责，那跟班的也在暗自咂舌，庆幸当时没有劝阻东家，否则依东家的性子，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哎，你说你也真是的，卖给吉祥人的价格是一金一克，给你的是五银一克，你居然只买了一斤，你……”

    “该说你什么好呢！”

    旁观者骂着骂着也累了，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不是说，明年会放开代理权么？”

    哭了会，那外商想到了这一出。

    “话是这么说，关键是价格，价格你懂不？”

    开始不懂，被提点后那外商懂了。

    出口价总么着也比吉祥内销的价贵啊，那时大家都是高价拿货，虽说不愁销路，可哪有嫌进价低的道理啊。

    最最关键的是，自己是上午买的白糖，人家黑总管是晚上立的规矩，他完美的躲开了这层限制，他可以大摇大摆的将白糖带出境外售卖。

    这让外商的心情好了些，比起没买到货的商友，自己还是幸运的。

    可时间不久，回过神来的他连扇了自己十几个巴掌，“叫你胆小，叫你吝啬，叫你看不清大势……”

    众人又被他的举动搞迷糊了，刚才哭也哭了，骂也骂了，这又搞的哪一出？

    “五斤啊，我能买五斤白糖却只买了一斤，我是猪油蒙了心，脑袋勾了芡啊我……”

    众人瞬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