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入侵者马失前蹄

    农族东面几处码头到处人流涌动，有在外围建防御工事的，有在疏导人群的，还有些在造木筏的。

    最迟明早，入侵者就会发现他们转移的事实，定然派舰队来攻。

    族里的船可都在人家手中呢。

    优先转移的这批人占全族人口六成，如今只有万余人到了据点。

    按照目前运力，敌人发现时能运走两成就很不错了。

    到时，只能指望吉祥人的两艘战舰护航了。

    在柴邑看来，吉祥人的战舰能毫发无伤的通过风暴墙，自是强大无疑的，再加上犀利的舰炮，打起木船来还不跟玩一样，要是族里有个一两艘……不敢想，不敢想啊。

    子时，约瑟夫一行到达海边，沿着海岸线向南进发。

    “土著们的头头脑脑都住在那片林子里，只要把他们拿下，剩下的就好办了。”凯恩道。

    “好，还是你们打头阵。”约瑟夫也很爽快，投桃报李。

    “报大队长，前面发现有土著埋伏。”

    “埋伏？啊哈哈……”

    约瑟夫大笑，其他人也在大笑，“交给你了。”

    凯恩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带着自己人就冲了上去。

    这里是草地，尽管树木不少，可毕竟形不成封闭的防御，只要不打攻城战，凯恩就不会把对方放在眼里。

    双方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没有废话，直接战在了一起。

    农族人没什么好的办法对付敌人的重步兵，只是人手一根木棒，直接往对方的头上招呼。

    击中了，算对方倒霉，没击中或者打偏了，自己倒霉，代价就是性命。

    入侵者的弯刀很锋利，每刀下去几乎都能带走一条性命，开膛破肚也是屡见不鲜。

    兵是兵，民是民。

    再强的民也不是再差的兵的对手。

    在一番舍命搏杀后，农族人倒了一地，但入侵者仍旧是那么多，交换比达到了恐怖的二十比一。

    在付出了几十人伤亡的代价后，这波负责狙击的千余农族青壮被斩杀殆尽，浮尸遍野。

    当柴荣赶到时，见到的是满地狼藉，还有挥之不去的悲恸。

    那血，还是热的。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狙击小队就这么没了。

    “追。”

    顾不得收拾心情，众人沿着痕迹追了上去。

    这支队伍的失败，标志着第二层防御告破。

    即便如此，最外层的防御仍旧不能撤离，他们要预防敌人的援兵。

    柴荣的队伍走的艰难，不断有人掉队。

    好在，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望见了前面的火光，还能听见隐隐的喊杀声。

    这里是第三层防御，双方交战了。

    柴荣发现了入侵者，入侵者自然也发现了他们。

    “各派一个中队重步兵和轻步兵迎敌。”

    面对农族人的包抄，约瑟夫就回了这么一句，轻狂、傲娇。

    片刻后，双方接战。

    入侵者此时的兵力只有四千二左右，伤兵已经回营，顺便向乔治要增援，尤其是炮兵。

    他们前面要应对三千农族青壮，后面要拦截五千，基本上是一打二的局面。

    但从目前局势来看，更像是八千色目人屠杀四千农族人。

    重装步兵太过恐怖，一般的攻击对他根本没什么效果，除非击中头部、关节等脆弱部位。

    可人家又不傻，自会躲闪。

    左手盾右手刀，后面还有轻步兵随时支援，时不时就会飞来一阵投枪，农族人损失惨重。

    他们想要杀死一个重步兵，通常先将其放倒，然后攻击头部才行。

    这个过程往往很漫长，死的人最多。

    敌人的铠甲上布满了倒刺，随便挥挥手，顶顶膝，就能伤人。

    时间越长，柴荣心就越急。

    太惨了，难道只能将敌人累死才能战胜他们？

    他清楚，这么下去不行，他有更好的主意。

    于是，他找了几个腿脚快的回去报了信。

    此处往前几千米的位置，就是农族人的码头，柴邑就在那里。

    在接到柴荣的请求后，他沉默了。

    “二当家的说，只有这样才能赶走他们。”

    “二当家还说了，赶走他们后我们得收缩防御，得请吉祥人帮忙。”

    “是啊族长，二当家说我们拿那些重步兵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的人就像是牲口一般被他们屠杀，与其窝囊的死还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一些。”

    报信的人三言两语便把前线的战事描绘了出来，柴邑脑中顿时生成一幅幅难以描述的悲壮画面，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敌人仍旧挥舞着屠刀，一刀一刀落下，带起成片血水。

    他们这次的举动不像是报复，更像是灭族。

    “你们立即回去通知柴荣，让他把敌人再往海边引一引，战场周边插好火把。”

    几人又麻溜的回去了。

    吉祥舰炮射程到底有多远，柴邑是不清楚的，他只能参照入侵者的射程来推算。

    插了火把后，舰炮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命中率更高。

    等到柴荣接到消息时，族人又倒下近千，八千人还能站着的不足五千，他的心在滴血。

    好在对方为了避免被包围的被动局面，主动收缩，他们得以与友军汇合。

    “一队带着火把去海边，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将周围都插上火把，待我们将入侵者引过去后再及时点燃火把。”

    一队的百余人带着熄灭的火把，消失在了树影中。

    “其他人边打边撤，目标海边。”

    众人虽然不解，但二当家的下了令，只得依令行事。

    本来就打不过对方，柴荣撤退的命令下达后，农族人乱了，憋着的一口气泄了。

    兵败如山倒，入侵者顺势反攻，杀得农族人溃不成军。

    “弱小的猴子，不堪一击。”

    见着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农族人，自乱阵脚，被自己人像杀鸡一样杀掉，约瑟夫心中十分得意，越发瞧不起他们来。

    沿着指引的火光一路奔跑，柴荣他们终于到了伏击点，五千人此时还剩下三千。

    接到请求的两艘战舰正在调转炮口。

    “舰长，这，真要这么做？”

    “他们这是没法子了，那种拼尽全力，却发现仍没有一丝可能的感觉让人绝望，会把人逼疯。还不如不尝试的好，起码还能心存侥幸。”

    “哎，他们的遭遇和以前的吉祥有诸多相似之处，可惜他们没有陛下那般伟大的首领。”

    参谋的话让舰长很是赞同，当初吉祥若没有陛下横空出世，说不得过的比农族人还要差。

    “准备炮击吧，全部使用开花弹。”

    随着周围火把的亮起，柴荣终于松了口气。

    后面的敌人没有跟丢，短短的千余米距离并没有榨干他们体力，只是重步兵落在了后面，轻步兵成了先锋而已。

    “下海，都下海里去，快。”

    柴荣的命令不难理解，下了海不仅能躲过入侵者的追杀，运气好些还能躲过吉祥人的炮弹。

    但族人们不理解啊，折腾了这么半天就为了来这游泳？

    那些不会水的怎么办?

    “愣着干什么，不想死的赶紧下海，不会水的也下去，尽量往里走。”

    见着族人发愣，柴荣又吼了几句，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急死个人。

    终于，大家还是选择了下海。

    尽管他们不清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逃命，也许是为了更好的杀敌，毕竟重步兵是不敢下水的。

    柴荣又撒了些人出去，让尽可能多的族人远离炮击圈。

    “把剩下的火把拿过来，插在这里。”

    这是预防敌人追来，将炮击范围扩大到了海边。

    就在农族人插火把的时候，炮声传了过来。

    接着便是几十颗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在沙滩上犁出了几十道深沟。

    “糟了，吉祥人的战舰？”

    凯恩追的最凶，死死的吊在农族人屁股后面，他需要这些军功。布莱恩颓废了，他得给自己找个新的靠山，乔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不想错过。

    没等他弄明白吉祥人的战舰何时到了此处，四周便传来连串的爆炸声。

    这些来自地狱的声响击碎了他的野心，熊熊烈火刚起个苗头，便被大水浇灭，一时心如死灰。

    这是开花弹，他们都没有的开花弹，吉祥人有。

    有人晃着他的胳膊，朝他大叫着，有人四处乱窜，像是没了魂的惊鸟，也有人像是麻袋一般，被爆炸的气浪冲出去老远，再没爬起来。

    忽然凯恩觉得自己也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可眼中除了黑暗外再无颜色。

    炮击只持续了三轮，一百多颗开花弹将不大的地方炸了个遍。

    地上满是狼藉，有的是尸体，有的是还在挣扎着等死的人，还有的是逃过一劫，发傻充楞的人。

    倒下的大部分是农族人，入侵者只占了四成。

    最先反应过来的柴荣，带头冲上了岸，捡起敌人的弯刀就杀了过去。

    一路上凡遇入侵者，不论是否气绝他都会在脖子处补上一刀，这是狩猎时学来的经验，这样猎物才会死的更快。

    其他农族人也顾不得思考吉祥人为何会炮击他们，纷纷上了岸捡拾兵器，跟着二当家的杀人去。

    “痛快，痛快啊。”

    伤残的色目人没有什么战斗力，一刀下去便结果了性命。那些还能站着的傻大个们，要么被吓傻了，要么被吓软了，杀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农族人何时这么扬眉吐气过？

    自打色目人入侵以来，就没打过胜仗，对方在这的驻军换了两拨了，哪一波都不好对付，压得各族喘不过气来。

    现在倒好，这种机会他们要是再抓不住，就活该灭亡了。

    连续的爆炸声惊到了约瑟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快，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哪来的爆炸声？”

    土著们没有火药，自己的火炮也没有弹药，那么只能是吉祥人搞得鬼，可吉祥人怎会在此?

    约瑟夫越想，心中越乱。

    这两天同吉祥人交手他们就没占到便宜，今天那一战更是折了千余人，这是从未有过之事，整个大陆只有五万人驻守就是明证。

    一旦吉祥人掺和进来，他就没有必胜的信心了。

    不只是他，恐怕就连将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侦察兵很快就回来了，“死了，都死了，土著反攻了……”

    简单的几句话，约瑟夫便推演出了事件的始末。

    这是场有预谋的埋伏。

    土著将他们引到此处，引爆炸药，自己人损失惨重。

    趁此机会，他们大举反攻……

    那些人怕是回不来了。

    约瑟夫以为刚才的声响是吉祥人的炸药造成的，却不知这是连他们都没有的开花弹。

    既然人家早有埋伏，说不得就等着自己入瓮呢。

    于是约瑟夫下令撤退，凯恩的轻步兵损失就损失了，他要是敢把第二军团的几千人也葬送了，估计乔治会将他扒皮抽筋，就像布莱恩叫嚷的那样。

    他这一走，农族人彻底疯狂了。

    在斩杀了还在顽强抵抗的几名色目人后，开始清理战场。

    首先就是收缴兵器铠甲，其次才是清点人数。

    敌人尸体八百多，算上残缺不全的近九百，毫无疑问的大胜。

    而八千农族人只余千人。

    死在刚才炮击中的就有千余，再加上方才的清剿损失又折了几百，大胜带来的好心情马上被悲伤取代。

    这代价，太过巨大。

    若不是吉祥人的一阵炮击，别说九百人，就连九十人的战功怕也是很难捞到的。

    这也更加坚定了柴荣向吉祥学习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