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第一支火枪诞生

    到了研究院，王玄直奔火枪组而去。

    “严工呢，枪在哪?”

    众人到嘴边的问候语硬生生咽了回去，“回陛下，严工在靶场。”

    王玄脚步一顿，对自己的冲动有些懊恼，随即转身往靶场赶去。

    到了靶场，只见一群人站在一头对着人型靶子指指点点，一名稍显邋遢的中年人则在另一头擦拭着火枪，那稀罕劲，看得王玄发麻。

    不过这枪王玄认得，图纸还是他自己画的，外型上没看出哪里改动过。

    “陛下，您来啦。”

    王玄哪里有心思与他客套，说道“这就是新枪？”

    说话间便伸手就把枪扯了过来，打量个没完。

    “陛下，都是按照图纸做的，其他的好说，只是这枪管加工太难了，十来个四级技工做了近百根，只成了这一根，手心都磨破了。”

    王玄的好心情瞬间没了，“百分之一的良率？”

    “是的。”

    严工的精神头不好，黑眼圈很重，头发该是好久没洗了，有些味道。

    “这枪长一百一十厘米，枪管长六十厘米，配上刺刀整枪可达一百五十厘米。用的五厘米枪弹，由刺刀、枪管、枪托、击发装置、瞄准装置构成，重八斤，属于后装燧发步枪。”

    严工做了简单介绍后，从王玄手中接过步枪，开始现场演示。

    那边看靶的人一窝蜂的围了过来，他们就爱看严工拆装枪支，简直是种视觉享受。

    “枪管是钢厂研发部门新配比的合金制成，以高碳钢为主加了不少不明金属，耐热不易变形，满装药情形下也不会炸膛。”

    严工拧下枪管后，解释着。

    “刺刀是专为肉搏战设计的，也是合金钢，上面留有导血槽，双面开刃。”

    “枪托（与握把一体）由胡桃木经过烘烤、脱蜡、层压、浸油等工序后制成，长八十厘米，将枪管包在其中。瞄准镜还在校验中，由于加工能力的原因，性能并不稳定，考虑难以大面积普及的因素，我们给枪管加了准星，利用三点一线的原理来瞄准目标。”

    “子弹是特制的，长一厘米，弹头和弹身各五毫米，弹身内部中空。”王玄接过子弹看了眼，应该是冲压件。

    “药室里面装的是定装火药，扣动扳机后，火石引燃火药，将弹头推出去。”

    ……

    一通解说后，严工又把配件一个个的组装回去，不一会一把新枪边呈现在众人眼前。

    “有效射程测出来了没？”王玄问。

    “目前只打了不到十发子弹，有效射程在两百米左右，若是提升药室的密闭性，射程至少会翻一番。”

    严工的话王玄自是信的，由于药室需要明火引燃，所以一侧会留有小孔通往辅助药室，当火石撞击产生火花后，先引然辅助药室内的火药，火药顺着小孔燃烧到药室，再引燃定装药，两者时间差在一秒左右，王玄当然要求越短越好。

    为了防止雨水和大风天气的影响，一侧的辅助药室是半密闭的，这样一来持枪者也能免于被定装药伤到。

    当掀开辅助药室装药时，装置上连接的钉子会顺着小孔刺入药室，将纸质包装的定装药包刺破，合上后，钉子会退出药室。

    这其实和火炮的原理是相通的，王玄原本想先造火绳枪，但考虑到吉祥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状况，果断放弃了，这样也不错。

    “好，我来试下枪。”

    王玄按耐不住想要体验一回枪手的感觉，说实话，研究院做的比他预想的要好。

    “这，陛下，枪支只测试了不到十发子弹，具体性能尚不可知，稳定性也是问题，您看是不是等个几日再……”

    不待严工说完，王玄笑道：“我信得过你们，准备试枪吧。”

    严工心中发苦，却也只得照办，交枪前他又把枪支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小心的交给了王玄，自己则在一旁站着，准备随时处理突发事件。

    枪支的设计是王玄提供的思路，刚又看了一遍组装过程，如何操作自然已了然于胸。

    接过枪后，王玄打开枪机，先装入子弹，再装入定装药，然后合上枪机。接着打开辅助药室，装进少许火药，再合上上盖。

    标靶换成了全新的木制靶，距离在百米开外，王玄采用坐姿射击，扣动扳机后先是辅助药室被引燃，冒出一阵青烟，紧接着肩膀一痛，枪口猛地一抬，子弹便射了出去。

    “快看看中了没。”

    王玄大呼小叫的，兴奋的像个孩子，指挥着测试员查看标靶。

    严工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照这样下去，他非得心脏病不可。不过看着陛下开心的模样又觉得担些风险就担一些吧，难得陛下像个孩子一般玩得开心，抛开身份不讲，陛下的年纪比他孩子大不了几岁。

    不一会，两人抬着标靶就过来了。

    “弹孔呢？”王玄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标靶上哪儿有被击中的痕迹，众人只是不答，低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王玄瞬间红了脸，“愣着干什么，回去看看子弹打哪儿了。”

    众人一哄而散，全往百米外的原标靶位置跑去，没办法，刚才憋得太辛苦，差点出了内伤。

    “还好我机灵，刚没忍住笑出声时我立马装作咳嗽，不然陛下可就下不来台了。”

    “我也是，咱们陛下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要是我那最小的弟弟还在，也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啊。”

    众人边走边嘀咕，由于是测试枪弹，所以标靶都是背墙而立，既然脱了靶，要么射墙上，要么射地上，射天上的可能大家暂时都没想过，毕竟算上刚才这次，也才试射了十发子弹，都没经验。

    好一会才有个测试员在墙角找到了变型了的弹头，之所以认定就是陛下射失的那枚，是因为原先的都被收集起来，用作研究了。

    王玄接到消息后吃了一惊，百米距离，自己居然射偏了三米，他以前可是玩过气枪的，虽然两者间有不小的差距，可三米也太离谱了。

    于是执拗性子又犯了，“取弹药来。”

    严工没有阻止，从随身背包内取出十套弹药来，王玄便开始了射击训练之旅。

    “砰。”

    “偏西半米。”

    “砰。”

    “偏东上。”

    “砰。”

    “射飞了……”

    “砰。”

    “差一点上靶，陛下加油啊。”

    “陛下加油，快要上靶了……”

    众人给王玄加油鼓劲，气得王玄险些晕过去，有时候他真怀疑这帮人到底是真性情就是如此还是故意为之的。

    也许是熟练度越来越高的原因，也许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终于在第十发的时候射中了标靶。

    尽管只射中了肩头，却可把那一头的测试员们乐坏了，比王玄还开心，抬着靶子就跑了过来献宝。

    “恭喜陛下上靶。”众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一个个憨态可掬。

    王玄憋着脸，努力不显出喜怒来。

    “陛下，这块靶子给您送到祥园去收起来，具有重大的纪念意义。”

    “是啊陛下，您是第一个上靶之人，太了不起了。”

    有人竖着大拇指，直赞王玄厉害。

    王玄看着大家真诚的眼神，一口气就散了，笑话就笑话吧，能让只知道研究、实验的他们乐一回，不丢人。

    “好啊，以后我就可以在祥园练习打靶了。”

    说完后，王玄便坐下研究起枪弹来。

    经过这几次试射他也发现了问题，瞄不准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弹头的问题。

    弹头虽是冲压件，可头部尺寸不标准，要知道高速运动的物体表面哪怕有一点不规则，都会影响其运动轨迹的，除非在真空中。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王玄又取了十发弹药，然后将火枪固定在架子上，开始射击精度试验。

    十发后，虽然弹着点都在标靶附近，但间距过大，居然达到了惊人的一米之巨。

    严工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掏出本子记了下来。

    “子弹用的什么材料？”王玄问。

    “加工后的边角料，冲压后机器裁去尾部，便是这样了。”严工回道。

    这就难怪了，边角料的形状是不固定的，材质也有差异，冲压时很难保证表面光滑无凹凸现象，若是用的标准件来冲压，再由品检筛一遍，合格率将会很可观。

    想着想着，便被一股馊味打断了。

    “都赶紧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你们现在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要是累垮了吉祥可怎么办？”

    王玄朝着严工他们说道，他是真的心疼这帮研究人员，没日没夜的研究、测试，搞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些家人还不理解，只这些操心事就把钱多多缠的不轻。

    王玄本来还想跟严工谈些设计方面的事情，没想到转头他就睡着了，“把严工带回去休息，用我的马车。”

    研究人员们心中感动中，纷纷向王玄告辞离去，而王玄随后就骑着马来到了城南留茵河畔的重工区，了解了枪弹的加工过程。

    炼钢厂的刘工接待了他，并现场演示了一番。

    王玄看完整个流程后，便把发现的问题提了出来，这让刘工有些尴尬。

    “陛下，当初设计冲压治具的目的只是加急生产一批弹头用于测试火枪实际效能，并不侧重精度。”

    “如果要提高弹头精度，要如何做？”王玄问，过去的事没必要去纠结。

    “首先，要专料专用，将原材加工成标准件，用标准件来冲压成型；其次是打磨校正，将弹头抛光；最后是检测，将劣质品剔除。”刘工言简意赅，是个明白人，知道质量是做出来的而非检出来的。

    这和王玄的思路大同小异，于是王玄说道：“具体做法要尽快形成规范，军方的订单很快就会下达，临时抱佛脚可不是好习惯。”

    口径定了，枪弹的规格也就定了，早生产也能早做储备，与枪支定型与否并不冲突。

    刘工听罢一脸喜色，连连点头，“陛下放心，今晚便在会上将议题提上日程，成立专项小组来负责此事。”

    又了解了一番工厂现状后，王玄去了404。

    枪托、刺刀和枪机配件都是在这里生产的，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量产和精度问题，404是绕不过去的坎，谁叫它是军用兵工厂呢。

    军工厂是由秦朝负责管理，火枪项目他是知道的，所以就主动担负起了解说的职责。

    “陛下，这枪管之所以难加工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枪管材质好硬度高，钻的费力；二是加工时稳定性不够，往往会产生钻歪钻斜了的现象。”

    这是实际问题，事前王玄就考虑到了，关键是怎么解决。

    “臣以为，只靠技术人员的经验来生产枪管不现实，成功率太低，所以还得靠机器。”

    秦朝瞩意于机器设备，王玄并不吃惊，404里大部分的加工工作都是由机器完成，工人要做的就是操机和矫正，以及维修保养。

    机器的效率和精度是人员无法企及的，产量大质量稳。

    这点王玄当然赞同，只不过用于生产枪管的机器并不好制造，这需要对枪械极为精通，同时又对机械设计极为熟悉，并对生产制造有一定的了解才行，这是系统工程，这对条件简陋，工业化刚起步的吉祥来讲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王玄一开始并没有限制枪管的加工方式，他要的只是样品，量产的事还早着呢，不把这杆新枪玩废了是不会考虑的。

    要测试的项目还有很多，比如重量是否符合吉祥士兵的使用习惯，枪托是否符合人体工学设计，最大射程和有效射程到底有多少，不同距离的精度又是多少，枪管的使用寿命是多少发，枪支的维修保养流程是什么，还有哪些隐藏的缺陷需要改善等等，问题多了去了。

    只测试这些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是完成不了的，就这还是在效率极高的情况之下才能达成，哪怕耗个三五年的王玄都不意外。

    “是啊，得靠机器，这得需要枪支的研究人员，设备的技术人员，制造的技术人员一同商议后才能决定具体方案，所以我们任重道远啊。”王玄感叹，想做成一件事真的很难，到处都有拦路虎不断蹦出来制造麻烦。

    “臣明白，海军学院有几个不错的技术人员，图纸画的不错，臣想请过来支援一阵子……”

    秦朝说的委婉，但王玄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以，只要不过分我是支持的，从枪支的设计、测试到定型量产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期间你们要大力培养新人，只有有了自我造血功能才能走的长远。”

    王玄点了句，海军学院是座军事院校，是培养海军军事人才的，那里的技术人员都担负着传授知识技能的重任，离岗久了可不成。

    “再者，肖强志和韩志刚早向我抱怨了，说我独宠海军，空军更是后娘养的，我只给他们划了个不能充饥的饼，再不来点实际的他们就真饿死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海军学院给闹的，所以干脆再成立陆军学院和空军学院，不管成不成，架子先搭起来，你回去和他们研究一下，把方案报上来。”

    王玄说着自己都笑了，他亏待空军不少，是该补偿一二。

    韩志刚这小媳妇最近过得很不如意，之前小小的风光了一把，如今又沉寂了下去，想想都觉得怪可怜的，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秦朝并没吃惊于王玄的大手笔，陛下做事向来天马行空，短时间内很少有人看得懂，但往往事实都证明了其远见性，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职下明白。”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王玄又问起了蒸汽机的事。

    “研究院没给你们下采购订单吗，关于蒸汽机的？”

    秦朝道：“是有一批，有橄榄油、机器配件、螺帽、垫片等，只不过都是非标件，需要重新开模。”

    王玄道：“这事优先处理，但要隐秘，蒸汽机是国家最高机密，万不可泄露出去。”

    秦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是军人，更懂得保密的重要性。

    “职下会做好管控的。”

    “那就好，对了，湖东的那几匹罐头如何？”王玄转了话题，询问起湖东食品加工厂生产的罐头来。

    “回陛下，罐头的味道倒是不怎么出众，只是保质期不短，适合充作军粮。”

    王玄懂了，味道不出众就是一般般了，吉祥人的胃口都叼。

    保质期不短那就是真的不短，高温高湿环境下，有什么肉类能保持几个月不坏的，反正王玄没见过，除了罐头。

    鱼肉罐头只是试水之作，后续还要上其他肉类罐头、水果罐头，再加上爱吉的蔬菜罐头，全了。

    “你们是客户，有不满的地方就让厂家尽快改善，只有士兵们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拼命不是，要提供一切条件、想尽一切办法、做一切努力来保障士兵们的物质需求，这是我们该做的，说不得哪日就天人永隔，咱得对得起良心。”

    王玄拍了拍胸口，他是真的感激这些可敬、可爱又可怜的军人。

    若没有他们前赴后继的钉在一线，吉祥早亡了不知多少遍。

    要不是他们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支持自己，吉祥的新政不可能执行的如此彻底。

    将心比心，王玄觉得自己在提高军人待遇上做的还不够好，那可是吉祥的子弟兵，是自己手里的刀，软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