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1章 大夏的首轮攻势

    舰队突然起航，速度却快不起来。

    星耀河不是广阔的大海，可以寻着洋流和风向航行，只能靠明轮或者纤夫来提供动力。

    不过让王玉欣慰的是，那艘改进了两次的铁甲舰是蒸汽动力，要是使足马力，凭借着坚硬的外壳，和庞大的冲击力，倒是不惧对方的木质战舰，能够横中直撞，靠蛮力突出重围。

    怕就怕对方堵塞河道，那就难办了。

    王玄此时心中也有担忧，自然，当初原路返回安全系数最高，起码遇到了色目人的大舰队，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眼下，在不宽的星耀河中，自己等人的安全保障直线下降。

    不过他并不后悔这么做，同大夏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必将要打破，只不过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早一步打破，也能避免色目人真的打到大夏后，将吉祥也绑上战车，陷进泥潭中。

    舰队就这么在两岸大夏人的注视下，缓慢前行。

    约一顿饭的功夫，两侧河堤传来嘈杂声，百姓如鸟兽散开，运气不好的直接落入河中，看得王玄心中一紧，他们来了。

    船上众人见岸边如此状况，早已各就各位，只剩下炮窗未开启了。

    “参谋长，让火枪兵找好依托，准备战斗吧。”王玄回头看了眼王玉。

    “是。”

    旗舰传来战斗的旗语，各舰立即动了起来。

    “老孙，你守哪一边？”

    施兴昌和孙英杰巧合的分在了同艘战舰上，施兴昌就问孙英杰选西边还是东边防守。

    “西边吧。”

    “好，那我东面。”

    施兴昌取过火枪，带头冲了出去，在船舷的射击口处匍匐下来。

    射击口处防护力较强，钢筋密布，可以有效抵御火炮远距离轰击，所以在火枪开始普及后，船舷处也就做了相应革新，便于枪手隐藏射击。

    另外，除了船舷外，船体上方建筑的窗户后面，楼梯拐角处等也可作为射击位使用。

    几十艘战船连绵好长一段河道，突然从船舱涌出的大批军人，自然引得岸边人注意，于是来人的冲击速度就更快了。

    赶走了碍脚的普通人，一队骑兵便出现在王玄的视线内，“是王都卫队。”

    话音刚落，停下来的王都卫队又动了起来，向着吉祥战舰队尾而去。

    “他们在做最后的情报确认。”王玄又道。

    “陛下，您还是进船舱吧，这里我来指挥。”王玉迫切希望王玄能够到更为安全的舱内呆着。

    可王玄却是不听，望着窗外攒动的人影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又压抑的道：“我来指挥，你协助指挥火枪队。”

    王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劝。

    陛下决定了的事，很少有人劝得动。

    于是他就来到了铁甲舰中央的指挥所，准备发号施令。

    “传令，悬挂战斗旗。”

    王玄稍显阴冷的话语传来，声音便随着扩音的铜筒传了出去，甲板上的旗手便用旗语告知了桅杆上的传令兵，于是整支舰队都得到了消息。

    望着黑洞洞的炮管伸出炮窗，那些在好奇心驱使下，仍躲在窗后偷窥的大夏人立马缩回了头，关了窗，拼命的往屋后跑去。

    他们可是知道吉祥舰炮的厉害的。

    即便有人没亲眼见过，也听好些人描述过，那可是能炸塌房子的利器，见吉祥人准备开炮了，哪还有心思呆在屋内看热闹，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岸边的王都卫队见状，调转马头就往巷弄里钻去，转眼就没了影。

    旗舰排在第三位，前面战舰传来信息，前头约两千米处有大型船只堵塞河道，请示来了。

    王玄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他于是下令，到了射程内便用甲板炮警告射击，若不及时让开航道，直接击沉，倒和王玉的想法一致。

    岸边的人越来越少，直至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时，首舰开炮了。

    可惜的是，那几艘横在河道中间的商船并未让道，更没有任何信息传出。

    王玄知道，这几艘船上怕是早没了人影，就是停在这里阻止他们通行的。

    于是三艘战舰勉强错开身形，用舰首甲板炮轰击前方船只。

    由于用的是开花弹，所以效果不错，只几炮下去，堵塞的船只就起了火，开始燃烧起来。

    只是如此并不能解决问题，烧的是水线上的部分，水线下是烧不到的。

    而吉祥设计的水密仓式船只，也被大夏学去，哪怕河水倒灌，一时半会也很难沉掉。

    所以，王玄在见只开花不结果后，就在距离那几艘船只两百米处停了船，开始调整前两艘战舰角度，用侧舷火炮集火轰击水线下船体。

    这时意外出现了，当两轮炮击过后，河道两侧就传来了火炮的轰鸣声。

    王玄所在的旗舰，瞬间就响起了如在心间炸响的金属碰撞声。

    声音之大，就像是在耳边鸣钟一般，让人头皮发麻，站都站不稳。

    这波突然的攻击，打的吉祥人措手不及。

    由于对方是在陆地上开炮，目标又是静止的，所以好些炮弹直接就顺着炮窗射了进来，炮手死伤一片。

    好在不是开花弹，再加上吉祥管理严格，才没引起殉爆，不然可就惨了。

    没等敌人第二轮炮响，吉祥战舰的侧舷舰炮开始反击，由于是罕见的两侧舰炮同时激发，船只并未发生横移和倾斜，准度高了不少，四飞的开花弹倒是炸塌了沿街的一片房子。

    不管是四合小院也罢，还是两三层的砖瓦房子也好，都在炮声中轰然倒塌。

    至于藏于其内的火炮被埋了多少，吉祥人就不得而知了，就见敌人的第二轮炮击明显弱了些，给舰队带来的伤害也远远小于首轮，也没有炮弹钻进炮窗了。

    吉祥第二轮反击与敌人的第二波炮击同时开始，岸边的可见度已是越来越低，这轮炮后，四溅的灰尘早已飘到了河面之上，入眼尽是一片灰蒙。

    最为可怕的是，前后舰之间无法沟通了。

    粉尘遮住了视线，旗语传递不了。

    敌人在陆上，自是可以腾转挪移，十分的方便，但战舰被阻河道，前后一条线，哪有转圜空间，所以大夏人就抓住了这点，不断变换着炮击位置，让吉祥人摸不清方向，然后朝着固定的地点不断开炮射击，打得吉祥人狼狈不堪。

    不说损伤，只造成的心理压力就足以致命。

    王玄也放下了望远镜，对着已额头见汗的传令兵道：“通知前方一号舰，加足马力冲上前去，撞开河道。”

    传令兵离开了。

    几声小号声传来，王玄自己都听得不甚真切，也只能希望前舰能在炮声间隙发现，并传给一号舰吧。

    只半盏茶后，前方就传来重物撞击的顿音。

    随后接着就是几声爆炸传来。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传令兵便回来通报说，首舰已通过封锁，正与两岸敌炮对射。

    “传令，加速冲出去。”

    一声简单号响过后，整支舰队便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应号声，二号舰开始加速。

    接着是身为旗舰的三号舰，后面跟着的就是四号舰了。

    旗舰体型最小，通过时也最容易。

    在敌人不停的炮击下，过了那段狭窄的河道后，王玄便下令旗舰当先，一路加速南下，烟囱冒出的黑烟又粗又浓。

    冲到了前面后，视线就清晰起来，透过望远镜，王玄能清晰的看到岸边不断奔跑的大夏军士。

    为了给后方减轻压力，有了视野的舰船就开始了炮击，尽可能压制对方炮手。

    待得后方战舰陆续通过后，有艘补给舰由于对方炮击影响，偏了航道，被沉没搁浅的舰体卡在了河边，导致身后的两艘补给舰也无法通过，形势危急起来。

    三艘运输舰遇险，前方的战舰并不清楚，所以在脱离了粉尘区后，清点时才发现坏事了。

    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而是时间太过紧迫，很难奏效。

    “派一队大白鲨过去，要么炸了沉船让三艘补给舰通过，要么就炸了三艘补给舰，总之不能让火枪的秘密落入对方手中。”

    王玉此时非常果决，因为他没时间去分析利弊，只有交给执行任务的大白鲨，根据实情，阵前决断了。

    片刻，两艘小艇就被吊放下去，一队大白鲨带着装备和炸药，划着浆，快速回援。

    他们是安全的，应为河岸不低，房屋后的火炮打不到他们，只是渐起的河水浇得众人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战舰并未停下等待消息，而是边前行，便向后方两侧开炮。

    一来压制敌炮，二来制造烟雾，为后舰逃生争取时间。

    可让王玉发愁的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本应有消息传来的后方仍没动静，就在他想要再派一队大白鲨一探究竟时，后方就陆续传来了三声巨响。

    不多不少，整整三声。

    王玉刚要下令的手陡然一沉，随即，整个人僵硬了几息，才慢慢回过神来，最终朝来人摆了摆手，重又坐下。

    没了船的吉祥水兵，只能借助先前击沉的敌舰碎片，划着水往回游。

    上岸是不可能的，那是死路一条。

    在河里，只要靠着河中央，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两岸到处都是大夏人的眼线，吉祥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无所遁形。

    当三声巨响过后，大夏的陆军意识到了什么，陆续冲到了河边，开始攻击那些落水的吉祥人。

    最终，由木板连成了一条线的吉祥人，不断断尾求生，由开始的三百多人，渐渐的就只剩下了百十人。

    当他们冲进了己方战舰的射程内时，除了前方的大白鲨外，就只余下十来人。

    王玄接到了通报。

    他的面部看不出喜怒，只平淡说了‘开炮’两字。

    岸边追的正欢的大夏人，开始不停的用弓箭攻击者木板下的吉祥水兵。

    往往当水兵们露面换气时，就会挨上三五之箭，运气好些的捡了漏，能再撑到下一波换气。再聪明一点的，就躲在岸边草丛内，想法子混个身份，是死是活看天意。

    当然，也有装死的，可惜最后真的被捅死了。

    就在大夏人，以戏耍的心态，像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吉祥最后的十来个水兵时，一阵犀利的破空声传来，在他们木然抬头瞬间炸响。

    密集的爆炸过后，岸边就再也没有站着的大夏人了。

    接着就是第二波、第三波……

    不幸的是，水中最后的十余人，又有三人被自家炮弹震死，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区区八人。

    这一战才刚开始，吉祥就损失了三艘补给舰，三百余士兵，正是一个‘惨’字了得。